01阮兜的老寶貝──失智的阿母
謝美麗
「咱當時欲出門?」這句話是阮阿母這馬逐工攏愛問幾若擺的話。五冬前阮彼个倔強閣毋認輸的阿母,佮阮做伙去日本𨑨迌,阮才發現阿母就算人佇日本,講的話煞親像伊猶閣佇臺灣仝款,時間地點攏毋著。彼陣阮遮的囝兒序細才發覺,阿母已經「失智」矣!阿母一生佮阿爸辛苦拍拚趁錢,晟養阮六个囡仔大漢,這馬應當是伊愛享福的時,煞來「失智」。
聽人講,失智的人「見講講過去,隨講隨袂記。」這馬佇阿母的頭殼內,干焦賰伊少年時代傱錢顧三頓的印象,所以伊逐工攏會問:「咱當時欲出門?彼个工頭欲來載咱未?」予人聽了真心酸又閣毋甘。
阿母袂記得家己已經七十外歲,是一个退休的老人。這馬阮遮的後生查某囝,逐禮拜輪流𤆬阿母去𨑨迌、看風景、踅街。阮的寶貝阿母喙不時嘛唸講:「遮的厝遐爾懸,車閣遮爾濟,真正足恐怖,驚倒人!」阮攏會對喙共應講:「免驚免驚,咱蹛佇都市,原本就是人濟、車濟,厝攏嘛是大樓。」伊煞講:「都市攏按呢喔?」阿母袂記得伊佇都市已經生活五、六十冬矣。
這馬透早阮攏安排阿母誦經,予伊會當靜心。講嘛奇怪,伊雖然失智,不而過伊少年時代學過的字,閣攏會記得呢。誦經的時,那親像咧趕火車仝款,緊閣雄,阮攏會共講:「阿母,沓沓仔唸,毋免趕遐雄。」伊煞應講:「趕緊唸唸予完,通來去做工課,是欲唸偌慢?」伊就是想欲出去做工課通趁錢。想到遮,又閣予人目箍紅,伊少年的時陣,一定真艱苦。
這馬這个古錐的老人囡仔,是阮兜上珍貴的寶貝。舊年阿爸因為破病佇中秋節來往生,阿母嘛足傷心。雖然伊這馬常在會問講:「恁老爸,是走去佗位?」阮攏會應講:「阿爸去山頂修行矣,請你放心啦。」現此時只賰阮佮阿母做伴,有時陣會陪伊拍抐涼,弄予伊笑咍咍,予伊袂記得較早的辛苦,會使無煩無惱快樂過後半世人,這就是阮上大的責任。
02生囝這條路
卓美玲
生囝這條路有人行著足輕可,袂輸桌頂拈柑遐簡單。見若聽著有人無細膩有身閣想欲共囡仔提掉,我攏感覺誠無彩。若是我會當有身做人的老母,毋知偌好咧?
阮翁是屘仔囝,有五个阿姊閣無兄弟,大家官攏倚欲八十歲矣,足想欲緊抱孫。結婚了後,我就向望緊有身,無奈日子一工過一工,攏無消無息。我嘛煩惱家己有歲矣,三十外若無緊生,凡勢就生無,想想咧就去大病院拜託醫生鬥相共。
做「試管1嬰仔」的過程真艱苦,逐工愛食藥仔閣愛抽血、注射。逐擺治療若失敗,我就覕佇便所哭,閣毋敢吼傷大聲。哭煞目屎拭拭咧,日子嘛是愛過。
有人就有話,有一寡厝邊隔壁會來佮大家官開講。有的厝邊隔壁𠢕生話,愛講五四三的;有的袂輸醫生,會熱心提供祕方。有一擺冬瓜姆仔提一把青草仔來予阮大家,伊講:「這是仙草,毋是咱食涼的彼種仙草。這幾工暗時洗身軀的時,提一寡來浸,欲睏進前用火爐燒燒化化咧,你才跍佇烘爐頂懸,予衝起來的煙薰薰咧,按呢子宮較會牢胎。」真正是譀呱呱,毋過,我是術仔,毋敢tshik著人的好意。彼暗雙跤是跍甲強欲斷去,大家佇邊仔鬥喝:「跍較落去咧、跍較落去咧。」是講仙草真正有效,彼個月攏無啥蠓仔,因為仙草予蠓仔攏去投胎矣!
仙草事件總算結案,無偌久親情五十閣來回報,有一个大仙誠靈顯,去求大仙絕對是有求必應,行!來去拜。司公鈃giang-giang-giang,跪!拜!跪!拜!哎!我跪甲頭眩目暗,彼暝陷眠規暝。
仙草嘛薰矣,大仙嘛拜矣,走醫生館袂輸行灶跤咧。想想咧人講:「有囝有囝命,無囝天注定。」都拍拚千外工矣,無就來看破。無疑悟心情放鬆,莫想遐濟,才是有身上好的祕方。醫生館敲電話來講:「恭喜!你有身矣!有閒愛來做產檢喔。」是講我都無生查某囝,若無就共伊號做「美麗」,按呢我就是美麗的阿母。這馬若有人問我會後悔行入生囝這條路袂,我會應講:「路裡的鹹酸苦汫,攏是幸福的滋味。」
03毋是干焦走運動
陳惠君
體育生的運動神經愛有程度才有好的表現,若無好嘛無要緊,有練嘛練會起來,毋過定著愛食淡薄仔苦。
我的運動神經袂䆀,自細漢興運動、上愛拋拋走。國小四年仔入田徑隊,去到遐,才知家己毋是上好的。毋過我拚勢練,下課了後會共日時做無好的練甲好為止。就按呢,逐擺比賽攏有好成績,嘛決定欲行體育這條路。
阮上大的夢想是成做國手,毋過恁千萬毋通認為阮干焦會當走運動爾爾。阮會當做的代誌誠濟,嘛攏有佇學校學。像運動傷害防護員就是專門咧處理運動著傷的專業人員,有的保護,運動比賽才會愈來愈安全、愈來愈專業。愛學足濟醫療智識,像身驅的骨頭有幾支、叫啥物名、身軀的筋肉是啥,閣愛共關節𠢕著傷的所在佮按怎處理攏背起來。老師講:「運動員若看著防護員就好一半矣。」教阮上要緊的是予人安心、溫暖的感覺,予人著傷的心得著安慰。
我自細漢就想欲做老師,我嘛知影無遐爾簡單。頭起先愛提著修教育學程的機會,佇六學期內底修四十二學分,完成足濟功課,學著做體育老師需要啥物能力。有一擺阮著去學校輔導學生十二點鐘,佮學生實際接觸,我才了解家己真正佮意教冊。我參加偏鄉的梯隊,我想講遐的囡仔的運動神經一定佮我細漢仝款,毋過需要有較好的栽培。彼規禮拜,我體驗課表的流程,一禮拜的課愛按怎安排,嘛了解我愛隨時調整教冊的方式。
我閣去修一門「特殊教育導論」,若去教冊拄著特殊生,會使幫助,予我有閣較大的使命感。醫學發達,有的病食藥仔就會好,毋過特殊生的病煞無藥仔通醫。有一寡咱認為簡單的代誌,著愛學足濟冬。佇這門課,我深深感覺嘛是寶貴的性命,遮爾認真欲活落去,咱一定愛保護。
我運動神經袂䆀才行入體育,我可能天生無醫學智識佮教冊的能力,毋過欲練嘛練會起來。我有運動家的精神,共食苦當做食補,欲證明我毋是干焦走運動爾爾,我閣有幼路的專業佮愛心。
04路邊花2
白麗芬
新冠病毒疫情的因端,阮攏較罕得出門。拄好二月中旬彼站仔天時袂䆀,我就招阮兜的烏貓姊、烏狗兄做伙來去郊外踅踅蹓蹓咧。阮先上網去查附近的景點,知影桃園龍潭大北坑的路邊花當大開,無躊躇,阮隨拚去遐囉。
去到位,看著黃色的路邊花開甲滿山坪,好親像下性命咧比賽啥人較大蕊、啥人開上媠。這予我想著詩人徐志摩講的「量若濟就媠」,誠實規欉好好。一欉一欉看著無tap-sap,規大片才會驚人。遊客規群規kuah,徛佇一股一股的田岸中賞花、翕相,逐个人攏喙笑目笑。我咧想,逐家應該毋干焦是看著路邊花咧歡喜,閣較是予疫情束縛,關佇厝內彼種齷齪、刺疫的心情,會得通小可仔消敨所展現出來的清彩笑容啦!
我是一个都市倯,對作穡和植物自底就誠生疏。雖然以早捌讀過一本佮路邊花相關的繪本,毋過這回是頭擺看著伊的本尊,又閣是開甲滿山坪,所致對特別好玄。我斟酌著多數的所在是花佮茶欉相閬咧種,一欉花、一欉茶,抑是一股花、一股茶,後來問網路大神才知影,原來這款種法是有目的的。每年十一月過,茶欉著歇冬,茶農就開始掖路邊花的種子。伊發芽、釘根、躘大欉,量其約到隔轉年一、二月仔,拄好是伊的花期。過後伊就沓沓仔謝去,歸尾就就地成做下一期茶欉的肥矣。路邊花的性命週期,佇上精華彼站,用美麗的身影妝娗咱的環境,到甲花謝落塗以後,猶原將上落尾的價值奉獻予茶欉,幫贊茶欉生長,增加茶米的芳氣,嘛予茶農有通討食、予咱有好茶通啉。雖罔伊性命無長,不而過一生中的每一日攏是有意義的,加上伊無怨嘆、袂窮分的心,就親像做阿母的,一世人攏為家庭和囝兒序細無私咧付出,莫怪客家人稱呼伊是母親花。
今仔日出門行踏,毋但加認捌著路邊花,嘛閣一擺予我體會著,咱對性命的向望毋是歲壽有通偌長,應該是貢獻會當有偌大。
05紅色的洗衫枋
黃惠珠
臺灣人嫁娶的風俗,照古例,女方一定愛準備兩跤皮箱。一跤貯新衫、新鞋,一跤貯舊衫,這兩跤皮箱叫做「硩箱」。另外,猶閣愛準備細項的嫁粧,比如講面桶、衫仔弓、洗衫枋,li-li-khok-khok、大大細細,鬥鬥咧總共十二項。為著好彩頭愛鬥做雙,代表雙雙對對、萬年富貴。
我嘛有一塊紅色的洗衫枋,有人號做「挩枋」,是阮阿母買予我的,就是十二項內底其中的一項。已經三十幾冬矣,到今猶誠新,色水攏袂退,我逐工攏會用著。因為欲寶惜衫仔,所以上班穿的衫攏用手洗,按呢線逝較袂斷,嘛袂傷布身,也袂相𪐞色。毋過逐工若提著洗衫枋心就會搐疼,會想起佮阿母講話的情景。當初阿母欲買的時,我閣共插喙:「這馬啥物時代矣,逐口灶攏用洗衫機矣,用挩枋的機會無濟,免遐厚工啦,用洗衫機就好,利便閣省工。逐个愛上班,暗時轉來已經忝矣,啥人有時間通用手洗,彼傷麻煩啦!」阿母講:「結婚了就是大人矣,話袂使捎咧亂使講,愛較成樣咧。」閣講:「洗衫枋以早閣有一个名,叫做拑家枋。」彼時陣袂記得問阿母,啥物叫做「拑家枋」,真懊惱,時間一下去袂回頭矣。
對字面上來看,可能是咧講若較散食的家庭,查某人除了煮三頓、照顧囡仔、奉待序大人,閣愛去允幾口灶的衫轉來洗,鬥趁錢晟養囡仔、鬥拑家。因為洗衫愛用著挩枋,所以才叫做「拑家枋」。這是我的看法。阿母閣講:「舊例無除,新例無設。既然古早人用來做嫁粧,而且大部份攏過了誠順利,咱嘛照古早例。一切平順就好,毋通講一寡仔有空無榫的。」阿母的話,予我聽甲心服口服。這馬回想起來心肝窟仔誠疼。好佳哉!彼時陣我有接受阿母的想法,現此時才有法度逐工看著紅閣大範的洗衫枋。每一擺看著挩枋就翻頭想起阿母共我提醒的話:「阿妹仔,你愛好好仔過日子,毋通予我操煩。」寫到遮我的目屎已經掰袂離矣,想欲拜託客鳥送我的思念予阿母知影,講我一切攏平安,洗衫枋嘛保存了誠好。阿母,感謝你!
06曲跤撚喙鬚
田美瑜3
看著「曲跤撚喙鬚」這句話,就想著一个老歲仔,坐佇樹仔跤,風微微仔吹過來,老歲仔目睭瞌瞌,手提扇仔罔擛,曲跤享受、清心快樂的畫面,予人誠欣羨。雖罔我無喙鬚通撚,罔曲跤嘛是袂䆀,嘛有逍遙自在的感覺。
自按呢,不三時坐咧的時,我就會想欲曲跤,敢若曲跤會有一種自在的感覺。上害的是,我干焦愛用正跤,以早較有站節,曲跤一睏仔,就會換跤,因為倒跤袂慣勢,所致自然就會閣換跤。
前一站仔,因為咧趕一寡工課,煞發覺有時過一點鐘久矣,我猶是無換跤。啊!凊彩啦!應該是袂按怎啦,我就漸漸慣勢這種姿勢。前幾工因為一寡因端去病院照電光,看報告的時,醫生竟然講我龍骨歪去,愛去看骨科。
今害矣!龍骨歪去,敢講是因為我愛曲跤?緊上網揣看覓,真正有資料講愛曲跤有可能龍骨會歪去。後悔嘛是無較縒,暗時欲睏的時,睏坦敧、睏坦覆、攏感覺怪怪。啊!我哪會遐爾譀咧,予家己坐甲龍骨歪去,心內真驚惶。想著以前看著有少年家龍骨歪去,連提伊家己的冊包都無法度,實在有夠悽慘。愈想愈恐怖,愈想愈睏袂去,無奈何緊起床,綿死綿爛緊去揣資料,揣著幾若項改善龍骨歪去的運動,死虎做活虎拍啦,攏來學看覓,看會當予這種狀況較改善無。
這馬干焦會使看醫生按怎講,不而過去病院進前心內就有幾若種想法,可能醫生會講愛復健,嘛有可能愛開刀,時間哪會過遮爾仔慢咧?終其尾,等到去病院的骨科看診的彼工,問醫生龍骨歪去欲按怎治療,骨科醫生講:「莫驚惶,看這張電光片,這是因為咱人骨頭用久就會老化,毋是龍骨歪去啦。」聽醫生按呢講,閣詳細看彼張電光片,怪奇!哪會無我頂改看的遐爾仔歪?誠實是講一个影,生一个囝,人講疑生怪就是按呢啦。
硩佇心肝頭彼粒石頭,一時間消失甲無痕無影。我吐一个大氣,雖罔袂使曲跤撚喙鬚,心內自在嘛是真輕鬆喔!
07來去國校仔做志工
蔡秋芬
阮查某囝舊年九月入去國校讀一年仔,我嘛綴咧入去學校做志工。這是一間誠特別的國校仔,新生說明會的時,志工團逐組的組長齊上台自我介紹,向望有濟濟的家長會當來鬥相共。
相來相去,考慮規半晡,落尾我決定欲加入故事組,入去學校講故事予囡仔聽。欲佇二、三十个囡仔面頭前講故事,無的確有的人會緊張甲心肝頭噗噗惝,驚家己無才調擋遐久,嘛毋知影欲揀啥物款的冊。不而過,講故事對我來講,袂輸是桌頂拈柑,因為我本成就是靠這咧賺食的繪本老師。予我躊躇的是,敢有欲用臺灣話講故事?若有,是欲規本攏用,抑是欲華語、臺灣話摻咧唸?
煩惱幾若工,閣傱去請教幾个仔較有經驗的先輩,其中有一个先輩共我問:「你是拍算欲推廣閱讀?抑是欲推廣母語?心肝頭掠予在,答案自然就會浮出來。」尾手我決定揀一本古錐、心適、字較少、重複性懸的繪本來用臺灣話唸,賰的三、四本才轉華語唸。
頭一改入班講故事,寢頭仔參囡仔相借問一下,𤆬唱一下仔我家己編的手指頭仔歌,紲落來我冊提起來,開始用臺灣話唸故事。才拄唸一、兩句爾爾,下跤的囡仔就開始嗤舞嗤呲。無要緊,會按呢,早就予我臆出出矣,我和囡仔講:「恁聽無會當看圖用臆的,若有囡仔兄、囡仔姊聽有的,請共我鬥翻譯予別人聽。」
就按呢,我入班講一冬貼貼的故事,逐改攏會有一本是臺灣話的。沓沓仔,遐的囡仔一下看著我,就會講彼个講臺灣話的故事媽媽又閣來矣,伊講的故事攏足好笑的喔,手指頭仔歌嘛慢慢仔會當綴咧唸矣。
有一工,朋友雄雄siàn訊息來交我講:「你出名矣!你𤆬囡仔唱臺灣話手指頭仔歌的畫面予阮班的老師錄落來閣傳予逐家看,嘛有囡仔共你講的故事畫做四格圖的bàng-gà!」「是喔?恁老師誠有心呢!」我那笑那按呢回伊,看起來又閣有細細粒仔的臺灣話種子佇囡仔的心肝頭暴穎矣。
08食苦若食補
吳桑源4
昨日暗時食飯後參老母講著學生囡仔的代誌,彼陣真悲觀,感覺有一寡人無夠認真。若肯食苦,親像佈田仝款,巡田水、割草、掖肥……各種穡頭攏會當跤踏實地,按呢以後一定有較開闊的一片天。
其實嘛免遮厭氣,應該愛樂觀來看待,囡仔有家己愛行的路、愛承擔的責任,人生的滋味會沓沓仔體會。咱干焦會當佇邊仔替歡喜、共鼓勵。
昨昏因為看金馬獎,所以延延到半暝才去睏,欲睏進前雄雄收著一个畢業兩冬的學生傳來的消息,講伊佇齒模技術全國賽得著佳作,算算咧是全國第七名!這種成績證明當年的話毋是烏白講的,我歡喜甲睏袂去,參伊約束欲慶祝一下。
伊個性恬靜,生做緣投緣投,功課袂䆀。有一改佇便所,伊嘛拄好入來,真有禮貌共我問好。想袂到,伊參我滾耍笑,閣講笑詼予我聽,我才了解伊有活潑的一面。佇伊欲去讀五專的時,專工轉來學校和我相辭,予我印象誠深。伊共我講當時欲蹛校舍、佗一日欲開學,保證講工夫會學予透,一定會認真拍拚。真歡喜伊欲行佇實現家己目標的旅途上,我佮意這款有靈魂的學生。
庄跤囡仔毋驚苦,食苦是食補。
人生璇石骨力挖,大漢做楷模。
寶貝囡仔,教恁已經欲三冬,閣無一個月恁就欲畢業矣。會記得一年仔的時陣,我利用課程𤆬恁熟似校園內底的植物,咱分組紹介懸懸躼躼的椰子樹、芳甜仔芳甜的玉蘭花、紅記記的鳳凰木,榕仔樹蔭下跤親像猶有咱學習的形影。
過一个熱人到二年仔,恁就若歕風仝款一下仔大漢起來,嘛那來那有主張。我順恁的性慢慢仔牽教,除了智識閣教育恁做人的基本道理。「認真骨力、基礎拍予在!」就是老師上注重的。
真安慰,這馬恁就咧參老師約束,十年後等有出脫,就會駛車來載我出去搧東風,這是值得期待的代誌。佇遮祝福逐家未來一切順序,心肝內向望恁會使闊闊路行予正,面對失敗學經驗,共食苦當做是食補!
09相楗
陳雅玲
啥物是「相楗」咧?就是咧講人的互相支持、互相幫贊。若講著「相楗」,我就想著前一站仔相招做伙報名考閩南語認證的朋友,毋著!應該講,一陣鬥陣拍拚讀閩南語的同學才著。
因為逐家做伙贊聲、同意,就共頭洗落去,無拚袂使得。既然決心欲做伙去考閩南語的認證,著愛拍拚準備、綿爛讀冊。雖罔阮攏知影愛認真閣骨力,猶毋過認真拍拚嘛著愛有方向。拄開始逐家捎無摠,若親像佇大海沐沐泅仝款,摸無路,只好有啥就讀啥。今仔日揣著啥物資源,就趕緊分享予逐家讀;明仔載換人閣揣著袂䆀的臺灣話網站,逐家又閣綴咧去網站讀。若閣有人揣著真讚的文章,就會印出來做參考;若拄著袂曉讀的字,就會佇阮的群組頂懸寫出來予逐家試唸看覓,按呢就會當做伙學習。
阮逐家平常時仔攏有家己的工課愛做,逐工是無閒tshih-tshih,毋過攏無怨言抑是喝忝,顛倒是不時咧互相鼓勵佮安慰。彼段讀冊的時間,無分你我,逐家互相鼓舞佮叮嚀。俗語咧講:「三日無餾,上樹。」所以阮就愛靠家己認真讀佮互相提醒。
相楗的過程嘛有真濟笑詼,有當時仔阮規陣人會做伙用閩南語練痟話、答喙鼓,講甲笑咍咍;有當時仔嘛互相剾洗,一句來一句去,七仔笑八仔,阮講這是互相落氣求進步啦,論真講起來嘛有影真心適。我就是有這陣「同學」的牽抾,才予我的閩南語智識進步誠濟,這嘛著愛感謝「鬥相楗」。
相楗是互相鼓勵、鬥相共的過程,佇這个過程我感受著逐家的溫暖、熱情佮耐心。這馬想起來,心肝頭猶是充滿彼當時的感動,到今猶閣感覺足感心的!我相信以後毋管是拄著啥物代誌抑是困難,阮攏仝款會繼續相楗,未來嘛會相伨度過每一个難關,互相牽成佮扶挺。佇逐家相楗的這段日子,已經培養出革命情感,我相信這份友情會陪伴阮一世人,因為阮攏是用真情咧相楗。
10課業輔導的心得
林麗貞
大約仔佇十幾冬前,頭一擺接觸課業輔導,彼當陣好玄盍會有囡仔轉到厝會無序大人陪伴做功課,學校的學習嘛綴袂著陣咧?拄仔聽著,一時心酸甲目屎險險仔輾落來,落尾就開始𤆬課業輔導這條路,一下𤆬就𤆬欲規十冬。
這幾若冬,阮攏是𤆬上細漢、上古錐的一、二年仔。逐學期的寢頭仔,定會拄著毋捌注音的、袂曉讀題目的、算數學家己用臆的、貧惰寫字的,嘛有真貼心的、足𠢕司奶的、規工笑微微的……。
一个囡仔一个性癖,阮是校長兼摃鐘,毋但愛教功課,不時嘛愛做公親。有時陣猶會拄著下早仔的恩怨到下晡猶未解決好勢,到教室來猶閣咧拍人喝救人,真正是「一个囡仔較鬧熱三个大人」,規班熱鬧滾滾。囡仔的性地佮慣勢攏無仝款,欲按怎予逐家互相尊重、學會曉分伻時間是逐學期上大的挑戰。食緊挵破碗,萬事起頭難,無要緊,就按注音符號佮計算題好好仔開始。毋過上重要的頭一項工課就是規定除了下課的時間,攏愛恬恬仔寫字,袂曉的愛緊來問,袂使顧咧開講。
一班囡仔一、二十个,有的齣頭真濟,誠𠢕創治人,定定予老師頭殼𢯾咧燒;有的寫字𠢕拖沙;有的是真緊就寫好。寫較緊的就開始「頂司管下司,鋤頭管畚箕」,嘛有誠濟是互相鬥相共的,看甲實在真感動。若是拄著功課較少的彼一日,有時陣嘛會予囡仔看bàng-gà輕鬆一下,抑是出一寡計算題來捙拚一下。猶毋過上愛聽的是老師講笑詼的鬼仔古,見若聽阮講鬼仔古,逐个囡仔是驚甲目睭褫甲大大蕊,尾仔是規陣囡仔疕笑甲規个厝蓋強欲掀去。
「細空毋補,大空叫苦」,阮就沓沓仔𤆬、沓沓仔教,相信「毛毛仔雨落久,塗嘛會澹」。若到下學期,功課佮規矩攏會進步真濟,不時猶會收著囡仔寫的字條仔,寫講:「老師,我愛你,你辛苦囉!」遮的「糖霜丸」就是我𤆬課業輔導上大的動力。希望會當繼續堅持拍拚,就親像以前陪伴我家己的兩个囡仔讀冊仝款,這是我上大的心願。
11學生囡仔的「張老師」
陳惠珠
中晝拄食飯飽,學生囡仔雄雄行倚來我的身軀邊,看伊敢若是想欲共我講啥的款。無偌久,伊開喙講有一層代誌,毋知敢通共我講。伊毋是彼種抓耙仔,我佇咧想,進前阿母捌佮我講起,厝可能會發生變化。彼時陣我有共學生囡仔安搭講,若是厝裡有代誌,會當揣老師講,莫鬱佇心肝底。我臆伊應該是想欲共我講,厝裡最近發生的代誌。
我臆了無毋著!伊沓沓仔共我講,後個月阿爸就欲搬離開厝,無欲和蹛做伙。歇睏日會當去阿爸遐蹛,禮拜暗才閣轉來佮阿母蹛。聽伊按呢講,予我想起著家己細漢的時陣,阿母無佇我的身軀邊,彼層囥佇心肝內無想欲想起的往事,現此時煞浮出佇目睭前。
我共學生囡仔講,毋管是佮啥人蹛做伙,攏著愛珍惜佮厝裡的人鬥陣的日子。閣共伊講,伊真好運,阿爸欲離開有代先予伊知影,而且一禮拜閣會使去阿爸遐蹛幾工仔。阿爸毋是無欲管待伊,我替伊感覺誠歡喜。
想起阮細漢的時,阿母頭起先一禮拜轉來一擺,落尾變成幾若禮拜、一個月、幾若個月、一年、幾若年……。尾仔,就按呢無消無息,嘛成做阮對伊的怨恨。知影伊欲過身彼時,我毋願去見伊上尾一面,毋肯原諒伊佇我細漢遐爾仔需要伊的時陣,伊人煞毋知走對佗位去。因為按呢,這个心結毋但敨袂開,嘛是硩佇我心肝頭的一粒大粒石頭。佇我家己行過五十冬的人生路,了解世事有真濟無法度共囡仔解說的代誌了後,我才寬寬仔放下對阿母的怨恨。
這馬看著學生囡仔徛佇我的面頭前,就敢若看著細漢彼時陣的家己,彼當陣無人通予我講心內話。逐擺看著阿爸佮阿母冤甲大細聲,我看甲足驚惶嘛足艱苦,心內有真濟話無地講,只好囥佇心肝底。捌想欲敲電話予「張老師」,毋過共厝裡的代誌講予無熟似的人聽,誠實是講袂出喙。
天公伯仔予我考牢正式的老師,向望家己會當做學生囡仔的「張老師」,予有一个會使安心講心內話的對象,陪行過人生中彼段較無好行的路。
12捐血
林宜男
現此時咱對「捐血」這件代誌攏感覺足平常,電視佮新聞不時都會報佗位有咧捐血,向望民眾踴躍參加。我嘛會定期去捐血,毋但會當救人,閣會使順紲做一擺簡單的健康檢查,真正是一兼二顧!
會記得第一擺捐血是佇讀大學的時陣,彼當陣捐血車來學校宣傳,希望逐家會當捐血救人,阮就一大陣人招招咧欲去捐血。毋過其中一个同學無想欲去,有人就笑伊講是毋是驚疼抑是驚注射,才毋敢去。少年人袂堪得予人激,伊就綴逐家做伙去。
阮規群人一个一个排隊等欲上車捐血,老實講,第一擺捐血,心肝內加減會緊張。輪著我的時,我共護士小姐講:「我是頭一擺捐血,是毋是會使先捐二仔五試看覓?」護士共我看一下就講:「放心啦,你遮爾粗勇,捐五百絕對無問題!」所以自第一擺開始捐血到今,我逐擺攏是捐五百cc!
等輪到進前彼个無想欲捐血同學的時陣,伊寢坐落去,面色就有淡薄仔歹看。護士問伊敢有要緊,伊隨應講無要緊,堅持欲捐。但是等伊看著血流對血袋仔去的時陣,面色煞變甲青恂恂,規个人強欲昏去。護士掣一趒,毋敢閣共抽,趕緊請伊去邊仔歇睏,原來伊驚看著血!轉去教室的時,逐家除了關心伊的狀況以外,嘛講真正袂當捐血就莫勉強,無需要展氣魄,才袂予人替伊煩惱。
自大學畢業了後,我就一直有捐血的習慣,一年攏會捐兩三擺。有一擺去捐血,誠濟人攏已經坐好佇遐,準備欲抽血矣,我煞雄雄嗽一聲。結果護士小姐就隨請我轉去,無欲共我抽血。我感覺真奇怪,我並無感冒抑是破病,是按怎袂使捐?護理師共我解說,伊講我會嗽,表示體內有一寡仔病毒,毋過需要輸血的人,一般抵抗力攏無好,驚我會穢予輸血的病人。為著安全起見,所以袂使捐,彼是我唯一一擺無法度捐血。
捐血是幫助人的好代誌,毋但會當救人,嘛會予家己較健康,真正是一舉兩得,希望逐家會當做伙來響應這个有意義的活動!
13戇囡仔
林志霖
自出世開始,我就是阿母𤆬大漢的。記持中,伊毋但真好笑神,對任何新的物件閣攏誠好玄。阮厝裡的大大細細攏予伊顧甲不止仔好勢,逐項代誌伊嘛驚去共人麻煩著,致使身軀邊每一个人攏呵咾阿母真𠢕替人設想。若準有親情朋友、厝邊頭尾需要有人鬥相共,伊永遠是頭一个攑手贊聲的。
雖罔阿母的身體猶算勇健,罕得看伊去揣醫生。不而過佇日也做、暝也操的狀況之下,就算是鐵拍的,用久嘛會生鉎。有一改就因為傷過操勞,tsua̋n破病矣。阿母蹛院彼陣,規家伙仔攏一肩擔雞雙頭啼,毋但愛讀冊、作穡,閣愛款厝內、照顧阿母,逐家攏無閒tshih-tshih。有一工輪著我照顧阿母,siáng知是佗一條筋鬥無峇,兩手伸出去就共伊攬咧。我的目屎含目墘,偷偷仔越過頭講:「阿母,我愛你!」阿母頭先是愣去,尾仔才文文仔笑,應我講:「戇囡仔!」
對彼擺出院了後,見若出門踅街、買菜,我就會共阿母牽咧。伊捌問我:「你敢袂礙虐?」我隨應講:「袂啦,你看起來遐爾少年,若無講,路裡搪著,人會掠準你是阮阿姊,是欲礙虐啥?」話一下講煞,顛倒換伊歹勢甲笑出來。
阿母過身幾若冬了後,有一站仔工課無啥順序,心頭亂操操,當咧整理我滇甲強欲爆炸的電子批桶的時,僥啊僥,煞去僥著囥踮批桶內,上下底彼張我袂記得點開的批。
批是阿母寄來的,我隨共開起來看覓。內底講:「我這世人袂感覺辛苦,嘛袂去怨嘆任何人。毋過你著愛好好仔讀冊,允一个好頭路。未來只要有你佇身軀邊陪伴我,按呢阿母就足滿足矣。我愛你,你永遠是我的心肝仔囝。」無看無打緊,一下點開,煞雄雄喉管滇,目屎也綴咧輾落來,彼工是母親節的前幾工仔。
平常時我罕得失眠,彼暝煞佇眠床頂反來反去睏袂落眠,起來閣共電腦開開,寫一張回批:「阿母,我這馬過甲誠好,你佇彼个美麗的所在過了按怎?我足想你的。若真正有後世人,才閣予我做你的戇囡仔來有孝你,好無?」
14考駕照
賴恆黎
「謼!這个課哪會遮無聊啦!」我隔壁的阿桑佇椅仔頂蟯來蟯去坐袂牢,閣想欲佮我講話。我干焦會當對伊笑一下,繼續恬恬聽課。我心內想講:「你叫是我愛來喔?我嘛是不得已的啊!」話講倒轉來,今仔日我會坐佇遮聽「道安講習」,嘛是我家己做得來的。
三十幾年前,我就提著汽車駕照矣。彼當陣有汽車駕照就會使騎輕型機車,我就按呢騎幾若冬。幾年了後,法規改變矣,毋管欲騎佗一種機車攏愛考駕照,毋過有汽車駕照會使免考筆試,干焦考簡單的路考就好。彼个時陣,我有車通駛,拄好攏無咧騎oo-tóo-bái,就想講後擺才來去考就好。後來法規閣改矣,愛加兩點鐘的講習,我嘛無去考,總是揣規thoo-lá-khuh的理由走閃。
這幾年無車通駛,彼台舊機車嘛提去報廢矣,若欲買新的,就愛有機車駕照。我只好皮繃較絚咧,乖乖仔準備考試。讀冊考試對我來講是無困難,我顛倒感覺路考是較驚人。我佇練習場練幾若擺,猶是捎無「直線七秒」的撇步。毋管按怎,考試的時間嘛是愛先共定落來。欲考試的人,攏愛先去監理所的網站頂懸看影片,了解騎車的危險點,過關了後才會使約時間去監理所。
等甲考試彼工,下早仔愛先去做體檢,體檢煞才會使去報到。報到了,錢交好就入去聽講習,講習聽煞愛等到下晡才會當考路考。是講考一張駕照愛用一工,有影誠忝。若考無過,就愛閣來一改閣較忝。結果我就是彼个愛閣走一逝的人,「直線七秒」無及格,後擺才閣來!
過一個月,我才約著考試的時間。下早仔先考筆試,考過了後才會當考路考。考「直線七秒」的時陣,我緊張甲毋敢喘氣,到後一關,才發現家己大氣喘袂離。尾仔心頭掠予定,勻勻仔一關一關過。聽候提著機車駕照彼當陣,我規个人歡喜甲強強欲跳起來呢!
好佳哉考駕照這層代誌有一个好結果,毋過拖沙嘛予我食著鹼。若冗早去考,是毋是就毋免考遮濟關,嘛毋免考遮濟擺矣?所以我以後做代誌,毋敢閣拖沙矣啦!
15一位好老師較贏萬卷書
柯淑慧
前一站仔,我收著畢業八冬當咧讀教育大學的阿蓁寄來的批,伊講最近看一齣真感心的電影,片名號做《聽著歌才唱》。這齣電影的內容予伊想起讀國小的時陣,我教跳索仔參加比賽,得著市賽第一名的過程。閣講我就親像電影內底的主角仝款,是一位會曉引𤆬學生追求目標佮建立舞台的老師。
我真好玄,電影內底的老師到底是啥款的人咧?對學生有啥影響?予這个畢業遮爾濟年,罕得聯絡的學生會想起我咧?我差不多有十年毋捌踏入戲院,就趕緊招阮翁同齊來去看這齣電影,落尾我嘛予影片感動甲喉滇。
原來這齣戲是描寫一間辦學無特色的學校,因為「少子化」的緣故強強欲收起來矣。學校想欲發展合唱團成做特色,用噗仔聲來建立囡仔的自信。彼个連樂譜都看無的體育老師主動擔起責任,替囡仔爭取一个改變的機會。
原來阿蓁欲講的是我這个毋是學體育的土師仔,為著欲予一个大型比賽的獎盃當做畢業禮物,𤆬一陣毋捌跳過索仔的學生,對上基本的動作開始,逐工照起工練習。雖然遮的囡仔連跤手都袂鬥搭,三不五時索仔就纏跤絆手,舞半晡嘛才跳三四下,囡仔因為無成就感煞想欲放棄。我佇邊仔那指導那鼓勵,落尾連歇睏日嘛喝欲練習。兩個月了後,全隊十个囡仔會當佇三分鐘跳三百外下,閣得著頭名,歡喜甲飛上天。
阿蓁講:「一位好老師毋但會開破課本的智識,閣會影響學生做人的態度,所以拄著好老師較贏讀萬卷書。」阿蓁講伊知影我到今猶閣咧指導跳索仔隊,應該是有滿腹的熱情佮堅持才會維持到今,伊會共這點記牢牢,未來嘛欲做一个有教育熱情的好老師。
鳳凰花又閣開矣,我坐佇辦公室共阿蓁的批提起來閣讀一遍,恬恬仔思考。無論是電影內底的主角抑是生活當中真濟認真拍拚的老師,做的代誌可能是有功無賞的,毋過教育界就是需要這款有熱情的戇人,落尾成做囡仔學習過程中的貴人,這就是好老師值得人欽佩的理由。
16犯節氣
洪宿芬5
又閣是五日節!人生行過幾十擺五日節矣,今年上特別。因為新冠肺炎疫情進入三級警戒,為著避免相穢、湠開,所有的活動攏停止,因為若穢予序大、親情,後果就不堪設想。
無扒龍船比賽、無出外𨑨迌,遮爾特別的五日節,雅文顛倒第一擺感覺袂犯節氣,心情誠輕鬆。想起以前的鹹酸苦澀,佇這種世紀病毒面前、人命死活一時間,較早的代誌煞變甲淡薄仔好笑。
兜自伊細漢的時就是咧做加工,普通時仔規庄頭的人攏予倩來做算件的。囡仔有時嘛會予爸母叫來加減做,順紲趁寡四秀仔錢。雅文嘛做有著,做煞欲共爸仔討工錢,煞予爸仔教示講:「欲算,好喔!自你出世食的、穿的、蹛的、用的……。」伊猶未聽煞就緊旋矣,閣來就攏真認份鬥做厝裡的工課。
便若拄著過節,雅文厝的生理就會愈好、穡頭愈濟,偏偏厝邊逐家攏欲歇睏,無通來鬥跤手。伊心內欣羨彼種鬧熱,向望會當工課放咧,無煩無惱佮囡仔伴做伙耍。毋過穡頭濟甲強欲反過,根本無通像別的囡仔,好好仔享受過節的趣味。啥物過年、攑鼓仔燈、中秋、做醮、鬧熱擺……,佮伊攏無底代,閣較免講躼躼長的歇寒、歇熱,無人做並伊閣較濟。會犯節氣就是因為按呢,拄著過節,心內就鬱卒。一擺閣一擺,年久月深,成做怨恨命運的心理。袂輸一陣烏煙,只要是咱人的歇睏日,伊就夯起來,共好好的一工舞甲逐个人心情攏袂爽快,伊才甘願。
結婚了原仔仝款,對節日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期待,想欲叫翁婿陪伊滿足過節的趣味。毋過是佗位趣味?伊嘛毋知。拄千翁無愛鬧熱,歇睏日人攏出去𨑨迌,伊一句:「敢著去人𤲍人?」規家伙仔就按呢鬱佇厝裡,所以犯節氣這个症頭根本毋捌敨開過。
今年的疫情予伊毋敢徙跤出外,嘛予逐家佮伊仝款乖乖佇厝,節日變甲無啥物重要,平安、健康才是上要緊的。白汫無味的日子,竟然透濫想袂到的幸福,這種滿足,總算予雅文佇今年的五日節笑出來矣!
17共伯公仔借電
廖淑鳳
阮兜今仔日停電,因端是附近有台電公司的工程。工作人員真照起工,隨戶仔隨戶分紅單仔,通知阮這線路的用戶,下晡五點才有電。無濫糝講的,彼張單仔到今猶穩穩在在貼佇灶跤的冰箱頂。
毋過我自來神經線都絞無絚,散仙散仙的舊症頭是生佇骨,仙削都袂甪。加上最近厝內愛操煩的代誌有較濟,人散形到地,煞共停電的代誌放袂記得。講來,這完全無合現代人「三頓配電子設備,才活會落去」的危機管理意識。總是若干焦私人佇線頂交陪破豆,無電啞口準拄煞,猶毋過這馬全臺灣當佇新冠肺炎三級警戒的風火頭,做一个「停學無停課」線頂的母語老師,哪會使半上路下,臨時臨曜風吹斷了線,共學生仔抨佇線頂無依倚?彼是會買命的呢!
講遐濟嘛是無較縒,我的手機仔、筆記電腦,電攏食無飽,行動電源嘛無ió-bih,這聲目睭金金人傷重,我真正欠「電」囉!著啦!來去倚靠平仔蹛后里的大娘姑,去兜騎車差不多愛15分鐘,窸倏緊起行。
安童姊仔蹌蹌行又閣蹌蹌去,oo-tóo-bái騎到雙叉路口,聽著隔壁路仔的人兜咧放送me-lóo-lih,意思是彼逝線路有電,媠啦!這袂輸神明有指示,人毋是講「麵線親不如好厝邊」,安童姊仔一時有主意,啊無來去揣伯公仔參詳,逐家厝邊兜,電小借一下啦。所以現此時,我做廟婆咧顧廟。
這間土地公廟仔是我逐工喙見目見的老厝邊,廟內空間較臨一坪爾爾,巡巡看看咧,壁堵頂干焦一个插座,所以電腦、手機仔只好排踮案桌,這是唯一食會著電的步數。伯公仔,你三牲四果、紅龜粿、金銀紙看濟矣,三不五時仔感受現代化的生活,聽學生囡仔講母語嘛心適心適乎?
離上課猶有十分鐘,抑無,來去揣掃梳掃塗跤啦。今塗跤別人已經掃甲清氣tam-tam,嘛毋免我來假𠢕三八假賢慧;抑無,就佇面冊寫一篇文章當做獻禮,誠意食水甜啦。伯公仔,你有量有福,就莫棄嫌這个空手戽蝦的戇查某人,共你借電閣借膽,請賜我有夠額的勇氣佮智慧通度過難關。感恩hânn!
18一擺特別的經驗
坱埃6
定定看囡仔咧手機仔,規工佇遐繩,毋但目睭傷重,閣規工屈佇遐,身軀嘛變甲圓輾輾。毋過囡仔攏講:「電動足好耍,你毋捌啦!」聽伊按呢共我激,我心內咧想:「雖然我有歲矣,老罔老,跤手猶誠儼硬,莫看貓的無點,佮伊拚看覓咧。」問囡仔:「有啥物好耍的電動,會使予老歲仔人試一下仔鹹汫無?」伊目一𥍉就講:「煮食你上蓋𠢕,試這款煮食的電動,好無?」
無試毋知影,現代的科技遮進步,電動做甲親像真正的餐廳,盤仔、𥐵仔、煎匙等等逐項有,物件看著閣足好食款。頭起先愛你炒飯,紲落來炒麵,閣再來愛攢豆腐佮水餃。今仔開始,是一盤仔一盤仔來,等你小可仔較熟手,就閣有新的齣頭。有的人愛兩盤炒飯、一盤炒麵;有的人欲一盤炒飯、一盤炒麵佮一盤水餃,逐个人需要的攏無仝。閣較費氣的,有的人豆腐頂面愛囥蔥仔,有的無愛;有的食水餃愛搵豆油,有的人無愛,li-li-khok-khok一大堆。毋但愛看予清,袂使臭火焦去,閣袂當擲㧒捔,無就出局;跤手嘛愛足猛掠,用上緊的速度送予人客食,若等傷久,人客受氣就會離開。人客走去嘛算失敗,真正愛眼明手快,足專心的。
這款的情境佮咱學物件仝款,拄開始對簡單的來,予人有成就感,通好共底蒂拍予在。紲落來有一點仔挑戰,囡仔有頭拄仔成功的經驗,就較願意繼續試看覓,才會一步一跤印,照起工來學習。有時陣戲棚跤徛久就是你的,有時陣愛有「拍斷手骨顛倒勇」的精神,一擺閣一擺試,總有一工「有心拍石,石成穿」。毋過有的囡仔無佮意輸的感覺,便若幾擺仔無過關,就放棄無愛閣耍落去。欲按怎設計,予囡仔對失敗中學著經驗,莫失志,繼續耍落去通好過關,才是伊厲害的所在。
這擺耍電動,予我有真深的感慨。生活中聽人講這無好,就綴人喙尾,掠準就是按呢。其實「一好佮一䆀,無兩好相排」,重要的是使用者,家己會曉撙節,時間的掌握是在咱,毋通瘋電動無了時。
19毋通賭強
張寶明
有人講:「上卌袂攝。」嘛有人講:「四十歲的查埔人干焦賰一支喙爾爾。」啊若像我活過一甲子的,毋著愛「徛咧無元氣,坐咧就哈唏,倒咧睏袂去。」歹勢乎!我佮無,我骨頭𠕇khong-khong,面仔紅膏赤蠘,丹田有力,跤手扭掠,是街頭巷尾通人知,毋免我家己臭彈。不而過咱過這款歲頭已經予少年的共你撥去老人共和國做國民矣,雖罔咱猶未到「老罔老,閣會哺塗豆」的程度,講真的,我都確實猶會「法蘭西水──食一點氣」。
頂禮拜後生歇睏轉來,開講的時陣去講著伊讀大學的時,偷偷仔去玉山,講彼陣有偌爾仔風神、偌爾仔臭煬咧。我聽著phok-khiat性規个夯起來,共折煬7閣軟勢仔軟勢講:「恁爸仔我早你三十冬就做過仝款的代誌矣!」料想袂到阮爸仔囝煞是仝國的,有影去種著我。伊嘛無欲落軟,招我這禮拜來去七星山拚輸贏,我嘛無通予伊𪁎趒,隨唱:「無咧驚你!」這聲臭屁話講落去到地,家己煞感覺「四兩鈗仔無除」,看這个範勢,欲過面愛誠拚咧!
佇這禮拜我看著愛「兩角找五仙──覺悟」,共這身用過一甲子的家私頭仔挈出來磨磨拗拗咧,閣不時共運轉一下,通好共老工夫抾轉來。按呢照起工來,自信嘛來矣,昨昏拜六誠實有「十年磨一劍」的感覺呢!
透早阮爸仔囝就來到入山口,後的8用堅定氣口講:「咱沓沓仔行免趕,爸仔你做前。」伊頭改講遮貼心的話,我煞礙虐起來。沿路的景緻媠、奇、罕,聽好提來共人phín-phóng,我顛倒無停落來欣賞,煞注心咧調整喘氣佮跤步的踏位,規心咧山。無疑悟一睏頭仔著愛歇喘一下仔,規逝路蓋成直直咧拚睏尾,考驗我到盡磅未。後的綴佇後壁無講半句話,用心看佇眼內。來到夢幻湖9坐落來歇睏,有一下仔,伊提議:「咱佇遮好好欣賞風景,等咧去翕寡仔相,咱就落山來去食晝,好無?」這个時陣,我感受著伊捌代誌的體貼,盍袂閣想欲賭強呢?我煞心虛兼好奇!
20阮二嫂
江澄樹10
二兄佮二嫂結婚的時,我無佇厝裡。彼時我是蹛學寮11的高中生,會記得彼工學校無歇睏,我就用愛上課做理由,無轉去厝裡,對這場厝內重要的儀式佮宴會欠席。這層代誌,我這陣想起來,心肝頭猶淡薄仔酸酸,感覺對虧欠佮失禮。
懵懂的歲月,總是想較袂周全。因為仝彼時,蹛仝學寮的同窗,阿姊結婚,包計程車請阮去食免仙的好料。我無才調像伊按呢,就共二兄結婚的代誌當做無發生,毋敢請假轉去參加彼場婚禮,到今猶是感覺遺憾,直直囥佇心肝穎仔內底。
阮阿爸佇我五、六歲的時過身,阿母嘛佇我讀國中一年的歇熱來離開。二嫂嫁來阮兜的時,是我嘛是阮兜上衰微的時陣。二兄做兵轉來無偌久,猶未趁著錢,就愛佇厝後的空地起厝通娶某;三兄拄去做三年的特種兵;四兄共叔伯阿兄借錢,當佇咧讀台北工專,獨獨我這个屘仔小弟佇外地咧讀高中,學費、所費佮生活費,攏著二兄來發落。
我讀高中的時,阮兜附近猶無電話,閣較免講銀行匯款,所致若欠錢,就愛轉去厝裡提。所以二嫂若看我轉來,就知影欲挃錢矣!毋過二兄愛飼某囝,應付規家伙仔的人情世事,閣著打揲這个細漢小弟的開銷,錢銀是絚tòng-tòng。拄著厝裡無錢,二嫂就會先共屘嬸壘一下,予我感謝閣心酸。
厝裡附近佮我仝年紀的,真濟小學畢業就去學師仔,抑是做女工。就因為按呢,就有厝邊頭尾愛生話的人,一直鼓舞二兄、二嫂莫閣予我讀冊。佳哉有的堅持,我才有法度繼續升學,佇遮我欲特別感謝二嫂的相伨佮包容。
二嫂儼硬扞家,做阮的好模樣,予阮有家庭的溫暖,兄弟逐个有出脫,家族大葩尾,袂予人看無目地。俗語講:「有爸有母初二三,無爸無母頭擔擔。」雖然阮無爸無母,毋過過年過節,嫁出去的阿姊,有後頭厝通轉外家。二嫂,這攏是你的功勞,阮欲佇遮感謝你。
21做麭的體會
徐華聲12
佇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我佇面冊頂懸看著真濟朋友咧分享家己做的麭,講是衛生閣好食,看甲我喙瀾強欲津落來,想講規氣我嘛來做看覓,無的確袂輸。
做麭的前一工下晡,我就一直看影片的紹介,閣不止仔認真呢。那看那共步數攏抄佇咧簿仔內底,想講按呢照步來應該就袂重耽矣。哪會知影,隔工透早準備欲出跤手的時陣,煞揣無簿仔,「啊是囥對佗位去啦?」我一面唸一面揣,樓頂樓跤、桌仔頂、椅仔跤攏揣無,揣甲心狂火著,氣怫怫閣重看一擺影片。
心內想欲緊做好通好食,就凊彩共料攢攢咧,提電子磅仔出來磅麵粉,煞無細膩,糖摒一下傷濟。「凊彩啦!無差彼一屑仔啦!」我心內按呢想就共準過,閣來連鹽和水嘛攏共加摻一寡仔,就恬恬仔等麵粉發酵矣。
兩點鐘後,欲來撋矣。「哪會愈撋愈黏咧?是佗位走精咧?」想攏無,凊彩啦!閣囥予發酵。等第二擺發酵了後愛閣撋,仝款黏甲規雙手,愈撋愈受氣,強欲共擲入去糞埽桶。等我氣較消敨的時,就決定欲佮伊拚一下仔輸贏咧,看到底結果如何,所以我繼續用家己的方法共麵糊仔捻做六塊,凊彩捏捏咧就共囥入去烘。十七分鐘了後,麭出爐矣!
結果如何?想嘛知!寢開始就無照步來,做毋著閣無改進,甚至繼續重耽落去。上害的是凊彩的心態,攢料的時凊彩、撋的時凊彩,逐項都攏凊彩,哪會精彩?
看人做誠簡單,家己做才知影困難。成功的背後真正是頂真、骨力、照步來所粒積起來的。想欲偷食步,干焦會愈做愈退步爾爾,遮的麭毋成樣,已經證明予我看矣。
雖然我頭一擺做麭無成功,毋過我嘛有收成,就是我的體會佮反省。有一句話講:「毋驚起磅慢,只驚毋起磅。」我肯學做麭,這就是有起磅矣。不而過我嘛發現家己一个真大的缺點,就是「食緊挵破碗」。若準我會當一步一步,沓沓仔來、寬寬仔是,實實在在來做,做出來的麭一定又閣媠又閣芳又閣好食。
22姊妺仔情
林麗津13
十冬前,阿母騎oo-tóo-bái無細膩佮一个少年人相挵,正跤的跤頭趺碎糊糊,送去臺中榮總,佇手術房手術四點外鐘才出來。
因為干焦是肢體的外傷,佇病院蹛五工了後,醫生就叫阿母出院,轉去厝裡休養。這聲阮就拄著一个現實的問題,就是毋知啥人會當照顧阿母,因為逐家攏愛上班,臨時臨曜嘛無法度揣著合用的人來共看顧。當阮逐家頭殼𢯾咧燒,毋知影愛按怎才好的時陣,二姨即時出現,講欲共阿母接去兜照顧,才閣沓沓仔揣合用的人來接手。聽著二姨按呢講,阮幾个序細總算放心矣,因為阿母今仔出院,需要有一个人斟酌共看顧,毋通予伊跋倒,予阿姨來看顧阮嘛較安心。
就按呢阿母出院了後就直接去二姨兜蹛。逐工早起,二姨攏會燖鱸魚湯予阿母食,向望伊的空喙會當趕緊收束。下晡若是有閒閣會捒阿母去曝日,因為醫生有交代愛加食青菜、啉牛奶佮曝日,講按呢會較緊好起來。暗時仔閣會替阿母拭身軀,予伊較輕鬆快活,較好落眠。日時若是有閒,閣會牽阿母的手,陪伴伊復健學行路,袂輸一个老母咧陪伴伊的囡仔學行路仝款,不時共伊鼓勵,向望伊會當早日好起來。
一個月後,二姨替阮紹介一个阿桑來鬥跤手,就按呢阿母轉來厝裡靜養。雖罔厝裡已經有一个阿桑來鬥相共矣,二姨嘛不時會來巡巡看看咧,一下仔鬥煮飯,一下仔鬥洗衫。過年時仔閣會來鬥糊春仔,款一寡欲拜的物件,予阿母會當穩心仔靜養免操煩。若是家己種的菜蔬有收成,嘛會挽一寡來予阿母食,講是無濺農藥的,食著較安心。
看著二姨替阿母無閒東、無閒西,出錢閣出力,阮兄弟姊妹毋甘二姨共厝裡放咧來顧阿母,就參詳欲包一个紅包予伊。毋過二姨推辭毋肯提,講:「恁兄弟姊妹疼阿母是有孝,我照顧恁阿母是姊妹仔情!」
為著欲紀念阿母佮二姨的姊妹仔情,阮兄弟姊妹決定拍一條金祓鍊予二姨,紀念伊佮阿母這世人的「姊妹仔情」。
23門口埕
吳文成
門口埕,是阮腦海中的一窟記「池」。
阮阿公、阿媽誠有眼光,起厝的時陣會曉欲留大大个的門口埕落來。阿媽捌共我講為著欲起這間厝,所有的小工,伊佮阿公兩人攏貿起來家己做,門口埕拄好見證拍拚的日子。
作穡人上實在,雖然是看天食飯,但是「也著神,也著人」,佇咧收成的時陣,若有家己的門口埕會使得曝五穀,就毋免四界去共人借埕。生理人攏呵咾阮阿公收成的五穀一斗較贏九石,其實鋩角就佇這个門口埕,一个五穀豐收的所在。
阮老爸是孤囝,做兵進前就佮阿母結婚矣,我出世兩個月伊就抽鬮仔抽著「金馬獎」,佇馬祖做兩冬兵攏毋捌轉來,阿媽就綴咧操煩兩冬,定定佇門口埕等挈批的來。若收著批就隨挈去予阮叔伯大伯讀,順紲勞煩大伯回批予阿爸。「等物僫到,等人快老」,彼兩冬阿媽佇門口埕金金相、寬寬仔等,就是咧等阿爸的消息,門口埕就是數念的所在。
阿母日時愛去工場做工,阿媽就留佇厝裡騙我。我細漢誠歹育飼,毋但「雙个旋,惡甲無人問」,到兩歲的時雙跤猶閣毋敢踏落塗跤,害伊著愛共我偝牢牢,閣愛定定𤆬我去門口埕踅踅咧才袂吵,實在有够凌治人。雖然講罔講,其實伊的心內「惜花連盆,疼囝連孫」,細漢煩惱阮袂大,大漢煩惱阮未娶。這个時陣,門口埕就是向望的所在。
阮結婚了後,查某囝對出世到三歲進前,攏蹛佇庄跤予阿公、阿媽佮阿祖育。有一改阮轉去庄跤,就看著伊對門口埕傱過來,共阮品講阿祖教伊唸的:「椅仔姑,關14你來坐塗。塗跤起,鉸蓮花,繡蓮子……。」伊細漢講話臭奶呆,我沓沓仔聽才知影淡薄仔意思,閣去網路查看覓,原來這是強欲失傳的物件。正經是「老人毋講古,少年毋捌寶」。
阮無論是得意抑是失志倒轉來,頭一个迎接阮的就是門口埕,阮的心情伊上知影。這窟記「池」予時間愈挖愈深,毋過唯一無變的,是伊會一直守佇阮兜,陪伴阮一家伙仔。
24阿母愛食番麥
王惠麗
阮阿母愛食番麥,到今七老八老賰三齒真正的喙齒爾爾,嘛是閣足愛食彼號有抹鹽水,食著鹹甜仔鹹甜的番麥。
逐擺若是轉去後頭厝,阿母定定會買番麥轉來做點心,煠好了後捀出來予阮遮的大細食。有時陣尻川坐猶未燒就愛來走矣,阿母嘛會共煠好的番麥予我提轉去厝裡佮囡仔做伙食,因為阿母知影阮嘛愛食番麥。
阿母食番麥的時,袂輸若囡仔仝款,足古錐閣足惜物的。一穗番麥毋管大細穗,阿母一定用伊的雙手一粒仔一粒仔擘落來食。若是逐家搶頭前,欲食較濟的時,阿母永遠是干焦提一穗番麥,一个人坐踮椅條,老神在在咧擘伊的番麥、欶伊的番麥湯。
有一冬阮母仔囝那食番麥那破豆,我紲喙問阿母:「是按怎食番麥欲一粒仔一粒擘落來食,按呢是欲食到當時才食會完咧?」阿母小可想一下了後就講,細漢厝裡開𥴊仔店,顧店的時無議量就提番麥來罔哺、罔度時間。沓沓仔擘咧擘咧嘛擘甲誠心適,尾仔就變做足愛擘番麥來食矣。
原來阿母細漢就有顧店的經驗,莫怪遮爾仔𠢕勤儉拑家。有一擺我捌共番麥慢慢仔擘落來食看覓,毋過無偌久我就若像兔仔仝款,規穗隨嚙完矣。阿母看著攏會共我唸講物件毋通食遐爾緊,愛沓沓仔予腹肚消化一下,若無,按呢「做虎吞,做虎陷」,身體是會袂堪得。
到今我食到半老老,性地嘛磨了較有耐性矣,食番麥的時陣,嘛會開始像阿母按呢,一粒仔一粒擘來食。毋過這馬的番麥改良了後,就出足濟新的品種,像秫米番麥、水果番麥等等,攏較軟身無蓋好擘。顛倒是細漢定定食的土番麥煞變少矣,嘛變甲愈來愈貴,有時陣閣買袂著呢,想著就予人足數念的!
阿母愈來愈有歲矣,食食攏愛用鉸刀鉸予細塊較好哺。雖然阿母的喙齒已經袂哺塗豆矣,毋過阮若是紮番麥轉去看伊的時,阿母仝款是歡頭喜面,因為伊知影我揀的番麥是大粒透心、𩚨嗲嗲閣足好擘的。看著阿母目睭邊仔的皺紋,笑甲一巡閣一巡咧開咧、合咧,阮的心花嘛綴咧開咧、合咧呢!
25阿伯,你敢坐喔?
顏銘志
天拍殕仔光就趕緊去學校,因為紲落來這三工是囡仔的畢業旅行,我知影一定歡喜甲規暝睏袂去咧等天光。
一下到學校,有影是規欉好好──無錯,門口一陣人相挨相𤲍,鬧熱甲像菜市仔。等我行倚去,看著學生有的掛烏仁目鏡,有的身軀閣芳水,雄雄發覺昨昏猶是囡仔囝的學生,今仔日隨轉大人,梳妝打扮甲予人看著起毛婸,誠實是「三分人,七分妝」,干焦我這个老古板穿插綴袂著時行,猶原是簡單就好,省事事省。
快樂的時間咧過真緊,上尾工阮來到囡仔上愛耍的遊樂園。一下落車,幾个仔平常時愛展風神的學生隨問我等咧敢敢和去坐「大怒神」。「好啊,恁若敢坐我就陪恁耍!」「老師,你講的喔,袂使反悔喔!」「袂啦!輸人毋輸陣,輸陣歹看面。著無?」就按呢,我對嚴肅的老師變做飄撇的青年,佮一陣囡仔去接受緊張刺激的挑戰,逐家做伙飛上天。
人講:「少年愛刺激,老人愛心適。」想袂到已經五十出頭矣,我猶閣真愛刺激,坐一擺感覺袂過癮,招學生閣耍一擺。啥人知影其中一个已經驚甲面仔青恂恂,賰的人嘛龜龜鱉鱉,隨个仔閃去邊仔。既然如此,只好家己一个閣重排隊。佇咧等候的時陣,因為無聊就問排佇我頭前的囡仔兄對佗位來,「後壁。」「敢是臺南的後壁?」「嘿啊,你知喔?」「我知影啊,我是下營人。你敢捌聽過下營?」「捌。」就按呢兩人就那等那開講,講一寡故鄉趣味的代誌。咧欲輪著阮的時陣,囡仔兄雄雄越頭講:「阿伯,你敢坐喔?」我愣一下,隨應講:「你後壁就敢坐啊,我下營呔會毋敢?」這个時陣目睭瞭過四箍圍仔,發覺在場攏是學生囡仔,干焦我這个阿伯咧佮人鬥鬧熱,莫怪學生會褒我腳數好,詼我是烏矸仔貯豆油──看袂出來。
轉來厝裡,我共和囡仔坐「大怒神」的經過講予阮某聽,伊聽了後笑甲腹肚疼。毋知是咧笑我愛面子佮囡仔拚輸贏,抑是彼句「阿伯,你敢坐喔?」予伊感覺應當愛予我鼓勵的噗仔聲?
26烘甜粿
許豊都15
這幾工天氣有較寒,透早有時仔較臨十度,連做工課都懶懶仔,予我無張持閣想起細漢的代誌。
會記得以早差不多二月天這个時陣,天氣真寒,過年了無偌久,厝裡猶閣賰真濟甜粿。有時仔阿母會滒粉用糋的,有時仔嘛會用煎的,毋過閣有一種方法就是用烘的。起火對我來講,是我上內行的工課。我先佇烘爐內底囥一寡報紙,頂頭舒幾枝樹仔枝,火著了後就共火炭囥咧上頂頭,葵扇攑咧開始擛,愈擛火愈猛,毋過愛小檢查火炭有著無。一般來講,火若猛,大部份攏會成功。聽候火起著,看火無咧薰了後,才共烘爐提入去厝內。
阮一陣囡仔就圍佇烘爐邊仔,開始烘甜粿。阿母會先共甜粿切做一塊一塊,了後逐家共鋪佇網仔頂頭,做伙那烘甜粿那共手骨烘予燒,有時仔嘛會一直挲手,挲一觸久仔手就開始燒烙起來。有一个囡仔實在真孽,雄雄共冰冰的手對後壁伸入去別人的尻脊骿,閣喝一句「電冰箱」,刁工共人創治,實在真害。甜粿予火烘了,會衝出一種特別的芳味,有時火若傷過炎會臭火焦,就愛提箸緊反爿。若烘好勢,隨夾入去碗公內底,喙饞的囡仔就會緊用手捻一塊,隨共窒入去喙裡,食著燒唿唿閣黏喙齒的甜粿,攏會那哺那歕風,毋過攏是喙笑目笑。天真健丟的囡仔所求無偌濟,按呢就感覺足滿足矣,會使講這就是一種簡單的幸福啊!
會記得彼陣我捌共阿爸問過講:「是按怎囡仔人尻川三斗火?」阿爸應講:「因為囡仔人出世進前,尻川內底就有三葩火。」阮聽了實在半信半疑。大漢了後,阮才了解,因為囡仔人活動力真強,而且氣血旺盛,所致身體好,尻川親像火爐仝款,不管時囡仔人的體溫都較懸,親像尻川有三斗火仝款。
一目𥍉幾若十年過去矣,阮六个囡仔南北各蹛一位,難得一個月逐家見一擺面。彼下晡我來安養院看年老的阿母,伊已經失智矣,袂認得我是啥人,想著心肝頭真酸,忽然間又閣想起這層代誌,毋知恁逐家這馬攏有勇健無?
27阿爸的無聲世界
林美雲
阿爸民國二十年出世,算起來今年九十一歲矣。差不多佇伊七十外歲的時陣就耳空重,漸漸變臭耳聾,就按呢行入無聲的世界。
佇舊年七月進前,阿爸的生活誠有規律閣真單純,逐工天拍殕仔光就起床,凊彩食一大碗摻芋仔番薯的五穀糜就出門。伊上愛去伊的菜園仔作穡,遮巡遐看,穡頭真濟。
一日去菜園仔四五逝,對伊來講是真四常的代誌。菜園仔予伊照顧甲真青翠,一年四季不管時都有菜蔬佮果子,通供應予阮兄弟姊妹仔五口灶,阮的桌頂逐工攏有阿爸的苦心佮疼痛。彼个時陣阿爸的無聲世界有菜園仔予伊倚靠,菜園仔就是伊心中寄望的所在。
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舊年七月,阿爸連紲幾若工無代無誌會跋跋倒,阮小弟感覺無啥對同,趕緊載伊去病院檢查。醫生講阿爸的頭殼內底沓沓仔咧滲血,愛趕緊開刀處理,阮遮的序細攏真毋甘閣誠煩惱。
蹛院三個外月,對加護病房、普通病房到轉來厝裡,阮阿爸真儼硬閣勇敢,共這个生死關脫過去矣。不而過阿爸煞變一个款,本成真樂觀愛講笑,這馬煞定定戇神戇神毋知咧想啥。較早愛看政論節目,聽無聲音干焦怙看的,嘛看甲真心適;這馬目睭瞌瞌䖙佇遐予電視看,開喙就怨嘆,講家己食老無效,挖無塗豆囉!我咧想,阿爸的無聲世界賰家己一个傷孤單,敢會當開一縫仔予我入去佮伊做伴?
有一日我倚佇阿爸的耳空邊,共阿爸講欲𤆬伊去菜園仔行行咧。阿爸想一觸久仔,煞應講:「真見笑,歹看啦!我無愛出門。」逐家共姑情誠久,伊才頕頭。阮用輪椅共捒出去,佇路邊看對菜園仔遐去,阿爸目屎含咧,攏無出聲。我共阿爸講:「你緊好起來,閣來種菜予阮食,好無?」阿爸那幌頭那講:「老矣,敢猶有法伊?」
自彼工了後,阿爸想著欲閣種菜予囝孫仔食,敢若對生活小可仔有向望,伊毋但誠骨力咧做復健,閣下願絕對無愛拖累序細,予序細艱苦。就按呢阿爸對無聲的世界行出來,為著家己嘛為著囝兒序細。
Tân Phik-jû
世界誠出名的法國文學作品《小王子》,內容寫著狐狸對小王子講一句影響濟濟世間人的話,意思是「咱愛用心才看會清楚代誌的根本,真正重要的物件是目睭看袂著的。」這句話毋但予我重新思考看代誌的方式,嘛提醒我愛去注意視力障礙的人生活當中的困境。
我拄搬來到都市無偌久,發現兩个相倚的大十字路口彼跤兜,就有四間視障人士替人掠龍的店,這是我往過蹛庄跤毋捌看過的。掠龍店的店面,攏是用通光的徛窗閘咧,過路人行佇亭仔跤,就看會著偌爾仔認真咧共人客掠筋、剾痧抑是跤底ma-sà-tsì。
遮的視障人士工課攏做甲誠專業閣予人客呵咾,毋過生活上就無遐爾順序。簡單舉幾个例,頭起先是予視障人士行路誠硬篤的亭仔跤,毋但塗跤懸懸低低無平,沿路閣有佇店門口邊仔的廣告枋,定定會擋著的路線。紲落來是視障人士足僫閘著欲坐的車幫,若無人鬥相共,下班欲坐車轉去的時間就加誠久。猶閣有佇便利商店排隊徛佇視障人士後壁無耐心的人客,會予感覺買飯頓足有壓力。逐家想看覓,咱若共目睭瞌咧,行佇亭仔跤、下班欲閘車、去店裡買中晝頓,煞拄搪我頭拄仔講的情形,就會感受著看袂著的生活,講有偌無方便就有偌無方便。彼種看袂著的無方便,我是佇共鬥相共幾若改以後,才深深感受著咱的社會對待無夠體貼。
逐家生活佇仝一个島嶼,毋但干焦家己好,嘛愛眾人好,按呢社會才會閣較完滿。比如講政府愛共亭仔跤整理予好勢、店頭家共廣告枋收起來,視障人士行路就會較安全。建議客運公司開發手機仔用聲約定的系統、逐家看著視障人士咧等車就共鬥閘,按呢出門上下班就較袂延延著。若買物件排隊佇視障人士後壁,咱就恬恬小等一下,予安心仔買。這幾項咱攏做會到,而且袂造成負擔,上重要的是會當予閣較好的生活空間。
你敢有看著的需要?只要咱用心就看會著!
1試管(kóng)
2路邊花:『魯冰花』
3田(Tiân)美瑜
4吳桑(Song)源
5洪宿(Siù)芬
6坱埃(Iong Ai)
7折煬(tsi̍h-iāng)
8後的(hāu--ê)
9夢幻湖(Bōng-huàn-ôo)
10江澄樹(tshiū)
11學寮(ha̍k-liâu),學校宿舍
12徐華聲(sing)
13林麗津(tsin)
14關(kuan)
15許豊(Lé)都
111年全國語文競賽-閩南語朗讀文章(教師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