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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八年沒見,蘇主任對我印象已不太深;而我那位超嗆的母親,見
了主任劈頭第一句話竟是:「看了十多年也看不好!」蘇主任翻了一下我
的病歷,有點不服氣的回母親:「陳太太,妳七、八年沒帶女兒來找我,
怎能怪我沒治好她!」緊接著又轉頭問我:「陳小姐,如果手術可以治好
妳的病,妳願不願意接受手術。」我以為我一輩子就要帶著病這樣過下去,
怎麼也沒想到竟有這樣的機緣。我回問蘇主任:「手術成功機率有多少?」
蘇主任斬釘截鐵的說「96%。」我再問:「4%的狀況是怎麼樣?」我的腦海
閃過:4%代表我會死掉或是變植物人的念頭。蘇主任耐心的說:「4%就是
一樣會發作,但次數會比術前減少。」我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 4%竟是〝發
作的次數會比術前減少〞,這個賭局不管是成功或失敗,我都是贏家。「我
願意接受手術治療。」我激動的向蘇主任說。蘇主任馬上打回病房組尋問,
告訴我:「陳小姐,馬上辦理住院做術前評估。」那一年我二十五歲,正
是所有女孩一生中最精華、最多彩多姿的年紀。 
 民國八十五年八月十五日早上八點,台北榮總醫療團隊,進行我的人
生大改造,歷經八個小時的馬拉松手術,結果當然是那 96%。我擺脫了癲
癇,台北榮總醫療團隊幫我找回健康,我才二十五歲,我要享受我的人生,
也想去環遊世界,還想體驗被人追求的幸福感覺。就讀大學期間遇到現在
的先生,我誠實的告訴他我的過去,雖說愛情總是教人迷戀,但唯有開誠
佈公的面對,才能無愧於心,若對方不能接受,那就表示彼此無緣,我也
能瀟灑的揮一揮衣袖,接受對方的決定,畢竟我還是有我的高傲及自尊。
還記得他聽了我的病史後,表情有點嚴肅的說:「我可以接受過去的妳,
但是不知未來所生出的孩子是否有遺傳的問題?」說真的,我也不能保證
給他一個肯定或否定的答案。為瞭解決這樣大的疑問,我回台北榮總去找
蘇主 任,蘇 主任說:「妳可以回答他:正常人也有機會生出癲癇的下一代。」
那一年我三十歲,半工半讀完成大學課業,走入了人生另一個階段。隔年
生下兒子,婚後四年生下女兒,兄妹二人都是活潑健康、討人喜歡的孩子。 
 回顧我這一生,整整十八年的日子,癲癇困擾著我,所幸母親給我的
教育理念──勇敢面對生活;讓我不斷告訴自己,我和別人沒有什麼不同,
沒有任何事難得了我。就學的每個階段,總有幾位知心的同學,在我發病
時給我適時的照顧,還有所有課堂老師的包容。當然台北榮總醫療團隊:
蘇主任、姚俊興、施養性等醫師,他們是我生命中的貴人,他們給了我重
生,讓我在社會上可以和人一較高下。在我這一生,因為他們的幫助,讓
我有勇氣一直走下去。希望所有癲癇患者,都能勇敢的去面對自己的人生,